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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紫色烟纱裙,左肩延至臂腕丝扣飘渺莲瓣,头覆青莲花胜,双眼三分凌厉,七分妩媚,唇脂留妆,身姿窈窕,一眼便似那非富即贵的官家小姐。
璃裳嘴角噙着笑,拖着***,一步一生摇走到闻雨卿身边,弯下身躯与她平视:“小雨,叫姐姐。”
与相貌不符的佻脱之音,阿竹十分疑惑地看着这个对小姐如此熟稔之人,侧身看向身边的暮影,用眼光询问。
暮影见此,直摇了摇头,表示自己也无从得知。
阿竹瞬间转过头,一脸的嫌弃。
暮影垂下眼帘,手悄悄移到头侧,挠了挠耳后。
闻雨卿直直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人,没有叫姐姐,声音是月光如水的清冷:“为何?”
两个人就那么盯着对方,一个清灵平静,另一个则是满脸的笑意和打量。
“好了,表小姐,别闹了。”桐月看着,又无奈又好笑道。
表小姐!?刚刚月姨口中的璃裳。
璃裳抬袖掩着似有似无的笑意:“哎呀,这还不是因为人家从来没见过小雨嘛。”
“月姨,小雨长得真漂亮,倾国倾城啊,比姨娘美多了。”璃裳忍不住激动,语气欢快不少。
桐月无奈地笑了笑,随即又道:“你知道便好。”
听到这话,璃裳再也忍不住了,不顾旁人,捧腹大笑道:“月姨,你这……知道了,我又不跟小雨比美。”
“那你穿这身是为何?”桐月毫不犹豫地戳穿她。
看自己的小心思被揭穿了,璃裳不觉尴尬,收回刚刚的嚣笑,掩面细细笑了两声,娘亲说过,她要做一个知书达理的淑女,不能如此放肆。
阿竹和暮影对视两眼,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,一会像名门闺秀含羞带怯,一会又像绿林犷夫爽朗大笑,两个人心中此时已经下了一个结论,这是一个不能以貌定论的人。
“阿竹,暮影”桐月突然将身后的两人唤回神来。
“是,月姨”毕恭毕敬道。
桐月从左袖内夹中拿出一个香木牍,递到阿竹面前,上面刻着入牍三分的两列字。
正中,季夏初辰一刻;右下,悬月未央庐。
阿竹接过香木牍,暮影凑跟前扫了一眼,闻雨卿不疑,垂下眼帘,抚着白瓷埙。
香木牍在手心被翻了两下,阿竹抬头看向桐月:“月姨,这是?”
“潋川城和曦城的边境,偃海疆一带,在为数不多的群山中有一座奇峰险峻的悬月崖,数月前,悬月崖被人凿了天梯,在附着悬月崖的山坪建了医馆,名为未央庐,时日一长,未央庐名声大噪,这个医馆的大夫,任何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,只需一刻钟就能将垂死之人给救活,但脾性古怪,不仅有特殊的医治时辰限定,还不受任何威逼利诱下山救人,只能病人上山求医。”
桐月顿觉一阵口干,拿起一盏,抿了一口茶:“尽管规矩甚多,但求医的人依旧络绎不绝,为了合时日,未央庐便对外发放了木牍,求医者根据木牍上的时刻到未央庐即可。”
“这未央庐的名气果真不小啊,都排到季夏了。”璃裳从阿竹手中拿起香木牍,观察一番,语气中有那么一丝暗讽。
闻雨卿听不出来,她只知道,自己要到月姨讲的未央庐治腿疾,第一次离开后院的亭榭,不见往年盛开在季夏的湖荷。
湫洲所有的名医都来给小姐看过腿疾,每一个都束手无策,甚至连病因都找不出,这一次会不会白走一遭?
阿竹心里忐忑,但也不敢说出口,毕竟给小姐医治腿疾,多一个大夫就多一份希望。
“你们两个护送小姐和表小姐到偃海疆,最慢也只需一月有余,到了偃海疆,找到偃华庄,会有人安排你们的住处并且按照木牍上的时间带你们到未央庐。”桐月看了璃裳一眼,再对阿竹暮影道。
护送小姐是自然的,可是表小姐跟着去做什么?阿竹脑中疑问,瞟了璃裳两眼。
桐月看出了阿竹的意思,厉声道:“你们两个,小姐在后院多久,你们就待了多久,去最远的地方除了湫洲也是湫洲,到偃海疆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,有表小姐带着你们会方便许多。”
眼瞧着桐月要发怒,阿竹立刻低下头,一口大气都不敢出,连带着暮影都暗自低下眼帘。
“哎呀,月姨,不要生气嘛,您这都皱纹满脸了,还嫌不够多啊。”璃裳若无其事地将木牍还给阿竹,用手顺了顺桐月的后背。
“表小姐,这话老身可真不爱听。”桐月转严为笑,状似不喜道。
“是有一点多。”许久不语的闻雨卿,端详着桐月的脸道。
“噗,哈哈哈……”璃裳再次大笑起来,看向闻雨卿:“小雨真可爱,净说大实话。”
桐月脸一抽,却没有生气之意,稍稍弯下身子,对着那双清澈淡然的蓝眸,满怀担忧道:“小姐,路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闻雨卿看着她点了点头,鬓前长发也跟着飘动,一阵风吹过,几缕发丝划过白皙的脸颊。
桐月伸手将那发丝别到她的耳后,眼里尽是不舍和担心。
仅是一触而过,令闻雨卿滋生一丝不适,却也没有表现在脸上,任由眼前人将手附在她的耳侧。
看了许久,身边人也不敢打扰这一份寂静,桐月终是放下了沧桑之手,从腰带暗扣中拿出一个极小之物,轻轻放到闻雨卿的掌心:“再过一个多月便是小姐十八岁生辰,这是夫人给小姐的生辰之礼。”
三道视线齐刷刷地看过去,璃裳仅看了一眼,便移开了目光。
落在闻雨卿掌心之物,像一颗琥珀色的石头,拇指般大小,内里有一圈圈暗淡的光晕,光晕的中心有层光片,像是叶子形状,仔细一看,散发着淡淡的蓝光。
没有多看这石头几眼,便收到怀里,语气淡淡道:“替我谢谢阿娘。”
桐月的嘴角再次扬了起来,饱含风霜的脸,对着闻雨卿的双眼总是闪烁着慈祥却又无奈的光芒。
不再看她,挺起腰身,两眼看向阿竹和暮影:“送小姐回后院,收拾好细软,明日辰时起身。”
“是,月姨。”两人抱拳听从,阿竹推闻雨卿离开,暮影跟在身后。
望着三人离开,璃裳瞬间变了表情,没有一丝的调笑和玩味,和桐月一起***里屋。